一路向西往北(八)——敦煌·鳴沙山日出
題記:那個地方我們都去過,你坐飛機去的,我徒步搭車去的;那個藏家我們都見過,你遠遠拍了個照,我進去喝了杯酥油茶;那片星空我們都見過,你在賓館的窗戶,我在青旅的天台;那家酒吧我們都去過,你在角落聽歌看別人鬧,我和一幫剛認識的行者醉酒。我們如此相同,我們又是如此截然不同。——陳建華《旅遊VS旅行》
我一直很排斥“旅遊”一詞,並不是因為旅遊不好,而是太多人加入到這個隊伍,使得旅遊看起來像趕集,哪兒人多往哪兒湊。我喜歡旅行,更多的時候像個行者,看不同的風景認識不同的人聽不同的故事感受不同的信仰,遇到有趣的人就湊一堆兒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一頓神侃。你有你的驕傲,我有我的自在。我想,題記裡陳建華很好地詮釋了旅遊與旅行。
【第五天】
縱然有千般不捨溫暖的被窩,為了在沙漠裡看一回日出,我勉強支撐著昏昏噩噩的腦袋爬上車。外面一片漆黑,摸摸額頭,有些燙,看來只能等中午才能找到藥店了。我拉緊外套把自己罩在衣服裡面,心裡不停暗示自己一定不能病。萎頓了半天,手揣進兜裡找相機的時候摸到了手機,突然想起來我似乎有一些24小時不關機的同事,於是,我很開心地給他們發簡訊、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在敦煌沙漠裡看日出。聽著他們無比委屈的聲音,心情好了不少。
車停在鳴沙山外才五點多,領隊去幫我們購票,我們守候在門外。天又黑又冷,路燈微弱得奄奄一息,領隊那孩子依然穿得格外清涼,我看了看他,不由得抱緊雙臂。前天在茶卡鹽湖讓一位大哥給在鹽湖中間裝了一大瓶鹽水,領隊說鳴沙山有彩色沙石,讓我們帶個瓶子過去一層一層地裝,會像彩虹一樣很漂亮。於是,我把那瓶鹽水拿出來倒了,惹得大哥傷心了好一陣子。等待過程中來了另一隊人,和我們一起我們成為鳴沙山今天第一波訪客。從售票處進入景區之後,每人租了一雙紅色的鞋套,長度可以到膝蓋下方。進沙漠有幾種方式:騎駱駝、坐電瓶車、徒步。日出大概在七點左右,時間足夠,有人打算徒步進沙漠,我們對比表示了敬仰、膜拜和祝福,並贊助了手電。騎駱駝是收費的,忘了是八十還是一百抑或一百二了,我從來沒騎過駱駝,心疼過後還是破了下費。
騎駱駝之前領隊交待,別看駱駝塊頭那么大,但駱駝膽子很小,不要在駱駝背上做劇烈動作或大聲吼叫,以免驚嚇到駱駝將人顛下來。拿著號碼找到分給我的那匹雙峰駱駝,看毛色是一片年輕駱駝,毛皮摸上去比一般駱駝柔軟。駱駝趴在沙地上的時候看不出有多么高大,等它站起來,人的視覺“倏——”地一下增高兩米,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馬上就上來了。駱駝腿長,走起來卻又慢又顛簸,我在駱駝背上晃悠悠了小半天才找到感覺,心裡不去計較便舒服多了,於是一手抓韁繩騰出另一隻手去摸駱駝的腦袋。奈何我騎的這匹駱駝腦袋離我太遠摸不著,就轉過半邊身子去調戲後面那匹駱駝。天色依舊很暗,拍出來的照片伸手不見五指,索性把相機揣進口袋,等上了山再拍。
每一匹駱駝的腦袋下面都繫了個鈴鐺,走起來“叮噹”、“叮噹”,凌晨的夜格外靜謐。除了這鈴鐺聲,連呼吸都聽不到,那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。許是沉默太可怕了,不曉得誰先開頭哼起了很應景的歌,我們幾個人跟著和起來,和不下去就換歌,換了十來首,竟然沒有一首能夠唱完。
“攀登高峰望故鄉,黃沙萬里長,何處傳來駝鈴聲,聲聲敲心坎——”
到達沙山底下的時候,牽駱駝的大叔提醒我們抓緊韁繩,因為駱駝要下來了。駱駝的腿跟人腿構造類似,分大腿和小腿,駱駝下來的時候先跪下兩隻前腿(膝蓋跪在沙地上),然後跪下兩隻後腿,再整個身子伏在地上,突然間人特別特別的感動,雖然下來的時候也很陡峭。我們去爬山看日出,可愛的駱駝們就伏在沙山腳下等我們,真乖。
腳一踩在沙子上馬上往下陷,幸好租了鞋套,深一腳淺一腳在沙漠裡“跋涉”,雖然只是小小地接觸了一下沙漠,還是給了我們很大的滿足感。沙山上掛了懸梯便於人行走,我弓著腰眼睛盯著腳尖,生怕一個晃悠就從沙山上滾下去。我們到得太早,天色依舊很暗,大家各自佔據了一個最佳觀賞點,一邊休息一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。
漸漸地,漸漸地,天邊發白了。
啟明星
請注意照片與下方些黑芝麻點,我們就是從那裡爬上這座觀日出的山頭的,爬上山頂我都快氣絕了。
太陽出來啦
日出另一側的沙漠
太陽徹底出來了,雲海絢爛。然而在我們背後,天青雲淡,天色那么祥和,彷彿什么都不曾發生。
滑沙的人
看完日出,沙山上有租小木筏的,可以坐著木筏滑沙下山。沙子有阻力,還未滑到沙山腰上就走不動了,於是手腳並用往下滑。同在山頭上觀日出的人中有一位嫌此舉麻煩,衣服一裹,沿著沙山咕嚕咕嚕滾下去,逗得沙山上一片笑聲。
驀然回首,雲遮天幕。
沙山上的背夫
滑沙用的小木筏,自然是由人背上山的。從山上看,背夫的腰幾乎彎到了地面上。他的兩邊是歡聲笑語,中間是沉重的生活。
等待遊人的駱駝群
看完日出約七點過,駱駝馱著我們去月牙泉,翻過一片沙山的時候我回頭望了望日出的方向,無意間看到一幅美麗的光影。太陽的光芒從雲層的隙縫間傾瀉下來,我迫切地期待能走到那片濃雲的下方,沐浴那聖潔的光芒。如果此時能有一隻駝隊沿著山脈的脊背往上走,該是多么的雄美。
鳴沙山晨曦
老天彷彿聽到了我的祈求,我們下山的時候另一隻駝隊正好上山,我最後一次回頭望了一眼日出的方向,瞥見絕美的晨曦。
曾經我因沒在海邊看到日出惦記了良久,這沙漠裡的一瞥,讓我心裡寧靜了許多。